第(1/3)页 河边很快组织了人拿着长竹竿和绳索开始摸索。河水依旧浑浊湍急,卷着上游冲刷下来的枯枝烂叶。 任映真暂没参与,虽然他已经知道“林红梅”现在大概被冲到哪了,但是他得先把小孩送回城。河湾农场这边他自己走不开,得另寻别人。 恰好今天老石头叔要押送一批从上游冲下来,卡在河湾处但还能用的木料去城里,换取一些急需的农具零件和药品。还是那一台老旧的“东方红”。 任映真找到场部负责物资调配的李卫国说了一番:“李队长,我弟弟还在念书、而且得回城照顾我妈,我这边实在走不开,不能送他。石头叔去城里送木料的时候能不能顺手捎上他?进城后,让他自己搭公共汽车回家就行。” “小事!”李卫国大手一挥:“老石头!你进城送木头的时候顺道把小任知青的弟弟捎进城!” “保管给他送到家门口!”老石头叔说。 任映光来的时候包里鼓着,全是陈芝兰托他带来的干粮,苞米饼子和炒面还有点盐巴;走的时候包还是鼓的,换成了干粮和应急的草药。 “路上跟着石头叔,别乱跑。”任映真给他捆好各类东西,给他调整肩带:“东西收好,别露白。到家后就跟妈和大哥说我这边一切都好,人没事,让他们别担心……” 任映光低下脑袋不吭声,用力地点点头。 他满怀牵挂和激动地跑来河湾农场,只待了半天。刚见到哥哥没事的庆幸还没捂热乎,就被洪水过后的满目疮痍和一个女知青疑似落水的事砸懵,现在又要踏上归途,心里沉甸甸的。 “走吧。”任映真说。 老石头叔的拖拉机停在场部仓库门口,引擎轰鸣,喷着青烟,拖斗里捆着几根木料。 任映光背着他那书包,小脸冻得发白。任映真把玉米饼和徐晓思慷慨馈赠的水果糖塞他手里,又对老石头叔道:“石头叔,麻烦您了,路上看紧点他。” “放心吧。”老石头叔应了一声,咂着他的烟斗。 “哥。”任映光不知搭错哪根筋,突然拽他袖子:“哥,都怪我,要不我年纪小,你就不用……” 任映真有点想捂住他的嘴:“说这些没用,照顾好妈。” 小孩不依不饶地用手绞着书包带子,沉默几秒,又开口了:“其实妈最喜欢你了,她、她可舍不得你……” 任映真没回应,伸手给他抚掉身上沾着的一点灰:“上车吧,到家报平安。” 还不知场部办公室有没有重新接好电话线。 任映光爬上拖斗,靠着木料坐下。 老石头叔最后检查了一遍,挂挡松离合。 小孩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忽然发现裂了口的鞋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补好了,坚韧的细麻线,线脚垫了块布,修得好妥帖。 ……肯定是哥哥给他缝的。 他抬起头,回身望去。任映真好像一直站在那没动,只是他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东方红”在轰鸣声中带着努力向后张望的任映光在晨雾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 【我怀疑是这个主人公自带特性,有没有觉得他好像对亲情方面有点苦手,我申请安排一个这样的本子】 【但是第二期不就是吗】 【第二期太非典型了吧……】 林红梅的消息是在临近晌午时传回来的。 几个负责搜索河下游浅滩的人神色凝重地抬着一副简易担架,上面盖着一件破旧的衣服。领头的大队长走到徐桂枝面前,脸色铁青:“桂枝婶,人找到了。” 徐桂枝快步走到担架前,徐晓思也紧张地跟了过去。 大队长掀开担架上盖的衣服一角。 嘶——! 围拢过来的众人发出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鬼图打码可好】 徐桂枝毕竟是见过生死的,她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缓缓站起身,沉重地叹息:“像是淹死的。” 此言一出,如同盖棺定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真淹死了?” “天啊,她真跳河了!” “……唉,造孽。” “啧啧,惨呐……” 林红梅也是知青,还不知她在城里的父母知道这个噩耗后要怎么办。但仔细一想,他们家和徐家情况可不一样,家里摆着男Alpha却能让女性Omega下乡来,恐怕原本也没多重视这个孩子。 尸体被抬去简单处理后埋葬。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更实际的生存和重建上。 任映真分到的活儿仍然相对轻省,在临时晾晒区分拣清洗半干半湿的粮食和草药,再在簸箕上摊开。 刚劈完柴的柳如涛拎着斧头进小院就得到来自徐桂枝的最高指示:“涛丫头,缺人手,帮他分分好坏。” 她忍不住去瞧任映真,结果他正认真低头小心地捻开草药的叶片,检查叶脉间的泥土。好像对跟柳如涛坐一块儿干活毫不在意。 柳如涛将斧头倚在墙角,自己也拉过一张闲置的小马扎,坐在旁边不碍事的地方帮忙。 药草的苦辛搅动着沉默的空气和她的心绪。 过了一会,她用力搓了搓坚韧的根茎,没敢看他:“昨晚我起来去看柴火灶的封火。” 她本是无法察觉他的情绪波动的,她面前都好像他所有动容只是刹那的错觉。 可惜他们临时标记了。她能感觉到那微若无物的露水味道在平静之下波动。 “我看见你把她拖出去了。”柳如涛说。 两人都不再动作,空气仿佛凝固了。 任映真抬头看她,如同湖面映照出猎鹰的姿态。她只看见了然。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呢?” “……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她说,语气里有种少年人的倔强。 任映真沉默着,没回应。 那她对他的道德底线还真是不太了解。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