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条桃粉色的丝线,陷入沉默。 不管柳如涛在想什么,任映真希望她最好别想了。 吃完饭,柳如涛放下碗筷,起身就往外走:“奶奶,我去场部了。” “嗯。”徐老太应了一声。 任映真也放下碗:“徐奶奶,我也去场部报到了。” “去吧。”徐老太点点头,“跟着二队,听组长安排。活儿不重,慢慢来。” 清晨薄雾未散,河湾农场场部前已聚满上工的人群,混杂着泥土草屑的气息。 老石头叔正拿着个磨得发亮的铁皮喇叭,分配着今天的任务: “……女工组!李婶!王姐!这是新来的知青们!小周,小方还有小任,场长说了,先跟着你们二队女工组干点轻省活!你们多照应着点!” 这群妇女大多是Beta,也有几个年纪稍大、信息素趋于平和的Alpha女性。她们穿着各色打着补丁的旧衣裳,头上包着花布头巾或戴着草帽,皮肤黝黑,眼神明亮。 看到任映真,都抱以好奇的打量。 “哟!这就是住桂枝婶家那城里娃?”一个圆脸盘的胖大婶上下打量他,啧啧两声:“脸白得像新蒸的馍!能干动活儿不?” 旁边一个瘦高个、颧骨突出的女人用手肘捅了她一下,笑道:“李胖子你少吓唬人,小同志们别怕。咱们女工组的活儿不累人。就是晒谷子、择菜、搓草绳、喂喂鸡鸭,保管累不着你们。” 他们仨融入人群中,徐晓思是学得最快的一个,她还得趣了:“嘿、还挺好玩!” 任映真和周文秀二人则是虽说生疏,但上手也快。 下午的活儿干到一半,晒场边缘负责用竹耙子将堆积的谷粒往中间耙的孙二嫂忽然脚下一滑,惊呼着摔倒。 多亏徐晓思扔下木锨,一个箭步冲上去,给她垫了一下。但这下还是摔得不轻,孙二嫂捂着肩膀疼得直抽气。 “怕是伤着骨头了!”李婶果断把这群本来干活也不算熟手的知青支出去,叫他们抬着孙二嫂去卫生所。 卫生所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独特气味。光线略暗,靠墙放着两张铺着白床单的简易病床,一个掉了漆的木药柜,一张旧书桌,上面放着些瓶瓶罐罐和听诊器。 一进来,任映真看见书桌后面坐着的正是徐老太。 她还披着件白大褂,看起来专业得很。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被众人抬进来、疼得直抽气的孙二嫂,她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迅速放下笔,摘掉老花镜,站起身,声音沉稳:“放床上。轻点。” 查看过后,徐老太得出结论:“肩关节脱臼了,先复位,再固定。”话音未落,她一手按住孙二嫂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上臂,猛地一拉一旋一送! 咔哒一声,伴随着孙二嫂在一声短促的惨叫:“啊!……能动了!” 徐老太利落地用夹板绷带固定好:“别乱动。骨头也得养着。”她又包了些消炎草药粉递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徐晓思在旁连声赞叹:“桂枝婶这手艺,绝了!比公社卫生院的医生还利索!” 徐老太掀起眼皮瞧她,笑骂道:“你这丫头片子,论年纪该叫我奶奶了。” “你们俩留一下。”徐老太对徐晓思和任映真道。 众人扶孙二嫂离开后,卫生所安静下来,只剩下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淡淡气味。徐老太慢条斯理地洗完手才跟他俩说话。 “都看到了?”她声音依旧沙哑平静:“农场活儿,看着轻省,沟沟坎坎、磕磕碰碰少不了。脚底下不稳当,或者脑子一迷糊,就容易出事。” “往后干活,多长个心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该使的力气要使,该躲的磕绊要躲。安全第一。” 她走到那张旧书桌前,拉开一个抽屉,在里面摸索了几下,拿出两个用粗蓝布缝制的小口袋。口袋不大,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用麻绳扎着口,散发出一股浓郁而清凉的气味。 她走到两人面前,将其中一个香囊递给徐晓思:“拿着。场里蚊子多,尤其傍晚去水塘边洗涮的时候,咬人凶得很。随身带着,能驱蚊虫。” 徐晓思眼睛一亮,立刻双手接过,凑到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哇!好香!谢谢徐奶奶!”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任映真瞧他大概是真心实意将其当成了长辈的普通小礼物。 徐老太又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递到任映真面前。 任映真抬起眼,对上徐老太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他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个小小的的“驱蚊”香囊。 “谢谢徐奶奶。” 他还没拿到就闻出,这是信息素干扰剂,而且是效果相当不错的、民间土法炮制的版本,能有效混淆、压制、甚至部分中和人体散发出的、尤其是Omega腺体在特殊时期分泌的、可能引来麻烦的信息素气息。 虽然比不上O联会管控的专用阻隔喷雾,但在这种基层农场,绝对是极其珍贵和有效的“护身符”。 想想自己隐藏起来的第二性别……他在徐家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总不能承了人家的情还给人添麻烦。他果然还是找个良辰吉日搬出去吧。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