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周夷则缓步上前,盯着他瞧,并未说任何话。 任明晖被他这眼神看得很不自在,但他并未多想,毕竟周夷则性情似乎就是如此。他继续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滔滔不绝:“你放心,本王并非卸磨杀驴之人,等本王登基,靖远侯府定是第一等的勋贵!待到这天下本王做主——” “楚王殿下。”周夷则才开口:“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夷则何出此言?” “殿下,”他说,“你似乎认定……我是来追随您这位未来明主的?” 任明晖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转而是不悦:“本王待你如何,还不够明显吗?我们难道不是一条船上……” 周夷则轻嗤出声,笑得短促尖锐:“殿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的贤明是为扫除异己不惜断粮活活饿死一支数千人的精锐军队。” “你的才能是明明身为中宫嫡出、位同隐储,却只能靠阴谋诡计和出卖国土来对抗一个公主。” “混账、你敢——” 他低下头,见自己被一剑贯穿了心口。 “殿下。”刺他胸膛的人问:“望你不吝赐教,被一剑穿心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其实我是想给你下毒的,毕竟你们好歹流着来自同一个父亲的血,这样我就知道任映真断气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任明晖张着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你愚蠢得毫无防备地接受了我的追随,甚至从未费心查探我的过去。如果说我与哪家勋贵不死不休,决不允许其能够安然拿到什么权柄,那必然是我出身的靖远侯府了。” “我从未在那家中感受到片刻亲情,所以它对我而言也不必存在。” 他手臂微微用力,冰冷的剑刃在对方心口精准地转动了一下。 “二十年来,确有人曾有恩于我,那倒是一点不掺杂质的善念。所以……” “我想要让那个人留下的一切、珍视的一切、寄予希望的所有都毁在我手里,比如任昭昭、又或者这大梁。但是我不能允许让他的东西毁在你这种人的手里。” “他本来也应该只能由我杀死。” 他语带遗憾:“从前在师门比武,我从未胜过师姐。不想我竟然又输了。” “我无法得到的东西就必须被我毁灭……” “这就是我的道,殿下。” 他拔出剑。 任明晖尸体软倒在地上,血泊迅速蔓延。 “殿下——!” “杀了这叛逆!” 楚王也不是全无精锐,只是事发突然,他们这才嘶吼着拔刀,杀气冲天。八道身影如狼群般从不同角度扑来,刀光织成一张绞杀的网。 周夷则轻叹一声。 第一个护卫的刀锋距离他后颈不到三寸。 他手腕微转,长剑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轨迹划出冰冷弧光,反撩而上。那护卫冲势未减,头颅却已离颈飞起!惊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无头尸体踉跄前扑,温热的鲜血喷洒在冰冷的雪地上。 借势旋身,他扑入剩下七人之中,点入咽喉、切断心脉,到最后一人倒下,剑尖滴血不沾。 他并不记得自己杀了几人或有多久,直至楚王及其所有随从,尽数毙命,无一活口。整个高坡上只剩风雪呼号和浓郁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他低头望向先锋营最后的抵抗被狄骑瓦解,浓郁到实质的死气怨力如同沸水般升腾。这份力量在呼唤他。 他缓缓抬起手—— 谷底庞大如海的死气、怨念、恐惧与绝望,如同找到归巢的乌鸦,发出无声的尖啸,化作实质的洪流,疯狂地涌向高坡。 ——既然有神女,当然也该有魔尊吧。 血腥气息尚未被完全掩盖,朔方关的烽火已然点亮了半边夜空——只不过这次,烽烟是为新生的魔尊而燃。 关隘雄壮的城门在重锤与魔气的轰击下轰然倒塌,关内残余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迅速化为新的死亡养料。 关内最大的驿馆庭院内,灯火通明。 几名被魔气强行控制的、眼神呆滞的文书匠人,正颤抖着在庭院中铺开几卷上等的明黄绸缎:那原本是用于传送边关捷报或重大军情的。 周夷则执笔,蘸着尚未凝固的鲜血写下檄文,最后将笔一丢。 他从任明晖尸首所穿的杏黄常服撕下几条染血的内衬布条,又扯下玉佩上的璎珞,将檄文仔细卷好,将这些象征楚王身份的物件捆在一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