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任映真没有回答它。 日子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滑向大婚之期,瑾王府提前布置一番,那件两人共同绣成的嫁衣也终于完工,被沈玄璃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任映真许诺的荷包也如期交给了沈玄璃。 这枚荷包用玄色暗纹锦缎打底,针脚细密,用银线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每一根翎羽都清晰可见。 沈玄璃极喜欢,得到后就日日戴这个荷包。 一切都如此顺利,唯有婚服,任映真的那身吉服,她吩咐福伯和晴柔另选了一套替换。因为和梦中那套实在太像,她看着便心有余悸,不想让这东西穿到他的身上。 距离婚期越来越近,不足一月时,她竟然生出一种诡异、且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她做怪梦。 沈玄璃修书一封飞往师门,师门长辈的回信很快,措辞温和却笃定:大抵是帝都那场凶物蜃境残留之气未清,影响了她的神魂清明,无甚大碍,静心调息、随着时日推移自会消散。 而她的梦却越来越清晰、连贯,冰冷刺骨。 她只见雕梁画栋,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宾客如云,觥筹交错,喧嚣声浪几乎掀翻屋顶。她穿着一身她从未见过、却感觉无比熟悉的华丽嫁衣!是他二人亲手共绣的那件吗?她来不及分辨,就蒙上盖头,眼前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再次行礼。 “夫妻对拜——!” 她微微侧身,对身边那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弯下腰。 她一弯腰,再抬头,就不再是嘈杂的正厅,而是婚房深处。厚重帘幔低垂,隔绝了外界所有。 她只看得见盖头下微微晃动的流苏和可透过缝隙窥得的、被烛光映亮的地面。 她说了什么,对方没有应答。对方挑开了她的盖头,随即寒芒迎面而来。 整个世界瞬间失去所有声音和颜色,她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难以置信地,僵硬地低下头,血液有如熔岩,自心口剧痛处狂涌而出,她低头只见嫁衣前襟一片不断扩大的深红,正吞噬着任映真亲手绣上去的华彩。 她猛地抬起头,试图看穿那张脸,但只见浓重光影里,一张如同深渊魔鬼的面孔,依旧模糊不清。 她看不见愤怒、喜悦或人性波澜,只听见一声恭贺。 她的夫君庄严无情。 对她绝无半分不舍。 「恭喜仙君大人杀妻证道,今日功成,飞升在即!」 沈玄璃猛地从榻上弹坐而起,她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腔。心口处被洞穿的剧痛似乎还有残余,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寝衣,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战。 她剧烈喘息着,调整内息以对抗肺腑处撕裂般的痛苦,心中一股劫后余生的惊悸,喃喃道:“……杀妻证道?”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在蜃气幻境中、听到任映真梦里的那句话: 「你不杀死沈玄璃,她就会杀了你!」 她猛地摇头,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指尖深入发际。 那声“恭喜仙君大人”不断在她脑海中响起,加重了那分恐惧,无声弥漫开来,将她牢牢包裹。 她爱他吗? 毫无疑问。 她信任他吗? 她愿意相信。 ……但为什么他的梦里会有那道声音? 她必不会是梦中的那个“沈玄璃”。 可……任映真呢?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