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而这份心照不宣的清醒,反而让她觉得更有趣了。 “启程。” 这精心打造的马车最终稳稳停入沈府的院落。 沈玄璃率先下车,晴柔在她身后搀扶着任映真跟下来。 “殿下,请随我来。”她引两人穿过回廊,直至小筑深处一间窗明几净,陈设古朴的静室。 静室中有一着天青色宽袖道袍的老者。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一见任映真,他神色就有了然。 “玄璃来了。”老者一开口,声音犹如松间清风:“瑾王殿下,贫道青阳,玄璃的师叔,有礼了。” “青阳仙长。”任映真也微微欠身回了一礼。 “师叔,前日与您提及的殿下心脉之疾,烦请您再为详查。” 青阳道人颔首:“殿下请坐。”指向书案旁一檀木圈椅。 晴柔扶着他坐下。青阳道人并未立刻诊脉,而是先仔细端详任映真的面色、眼神,唇色,又观察他呼吸的深浅缓急。片刻后,他温声道:“殿下可否伸出左手?” 沈玄璃推来书案另一侧的白玉脉枕垫在他手腕下。青阳道人才伸出手,他指尖悬于腕脉上方寸许之地,并未直接接触皮肤。 “请放松。”青阳道人的声音低沉柔和。 任映真依言闭目。青阳道人也闭目凝神,指尖凝出淡淡青色光晕,时而指尖微动,仿佛捕捉无形气流;时而凝滞不动,似在细细分辨。 一时只有窗外松涛沙沙与屋内博山炉中香灰偶尔坍塌的微响。 沈玄璃与晴柔立于一旁。她目光沉静如水,从师叔的手指移到任映真的手腕,再到他的脸庞。 她长久地凝视着那张脸,看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抿住的嘴唇……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若不是为了赏玩期限能更长些,她也不会请来师叔。 良久,青阳道人缓缓收回手指,青光敛去。他睁开眼,尽是悲悯之色:“殿下之疾……”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确如玄璃所言,乃先天心脉残缺,本源孱弱,生机细若游丝,难以为继。”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玄璃与晴柔,落在任映真的脸上:“更棘手者,心脉周遭经络淤塞凝滞,气血运行艰涩,如同河道冰封,非但无法滋养心脉,反成负累,加重其负担。此非外邪,实乃先天不足,非寻常药石外力可逆。” “唯有玄璃前日提及的玉衡引脉术,贫道思之,或为一线生机。” 沈玄璃眸光微凝:“请师叔详解。” “此术非攻非守,其要旨在于‘引’与‘疏’二字之间。”青阳道人解释道:“施术者需以自身精纯内息为引,缓缓浸润殿下的心脉、疏导气血,使其得以微弱流转,减轻心脉负荷,间接滋养本就枯竭的本源。如同在断流干涸的河道旁,新开一涓细小的引水沟渠,虽慢,虽微,却能稍解饥渴。” 说完,他看向任映真:“此术效果缓慢,需持之以恒,每日施为,不可中断。且对施术者要求极高,内息需精纯凝练,操控需如抽丝剥茧。稍有不慎,内息过强或过急,反易引发心脉剧痛,后果不堪设想。” 认真听完,沈玄璃看向青阳道人:“弟子愿习此术,请师叔传授。” 「疯了。」话本妖怪在任映真脑袋里絮絮道:「全都疯了,她怎么会愿意救你?你就这么把命交给她吗?」 任映真不作声,只想道:若她想要的命,过几个月自能到手,不急于这一时。 话本妖怪闻之气结。 “好,贫道稍后便将心法口诀传你,然……”青阳道人看着沈玄璃眼中都是欣慰。 他再次看向任映真:“殿下,此术虽妙,终非治本。它或可延命数月之期,助您日常起居稍得安宁。” 【死刑缓期执行吗,那很有意思了】 【小任现实刑期才是个无期吧】 晴柔闻言,最后一丝希望也就这样熄灭。她眼泪簌簌落下,慌忙用手捂住嘴。 “多谢仙长。”任映真说:“我并无他求。”他握着圈椅扶手撑起身体,对着青阳道人郑重地行了一礼:“仙长慈悲,坦言相告,更不惜劳神费力,为晚辈寻求一线生机……无论此法成与不成,结果如何,您的恩情,我不会忘记。” 青阳道人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微叹,连忙抬手扶他:“殿下不必如此!” 他从袖中也取出一个白玉瓶,轻轻放入对方冰冷的手中:“此为太阴安魂散,虽无续命回天之力,却能凝心定神,驱散惊悸烦扰。殿下若感心头窒闷过甚,或因思绪牵动而心脉不适,可取少许置于舌下含服,或可稍定心神,觅得片刻清净。” 那玉瓶入手温润微热,竟是暖玉质地。任映真握紧它,再次颔首:“多谢仙长厚赠,晚辈定当珍惜善用。” 青阳道人只觉心中一阵酸涩,不再多言,对沈玄璃道:“玄璃,你随我来,我传你心法。” “是,师叔。”沈玄璃对任映真微一颔首:“殿下好生休息,我稍后便回。”随即转身,步履沉稳地随青阳道人离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