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那天下午,天色阴着,林澈刚从展馆出来,准备在南岸文化街口打车,眼角一瞥,忽然瞥见斜对面那家小型艺展空间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站在灰色外墙前,低头接电话。 白色连帽卫衣叠穿黑灰调短款羊毛外套,牛仔裤是自然垂坠的宽松剪裁,脚上那双拼色板鞋干净利落——是任映真。 林澈见惯了他穿三件套西装,说话不紧不慢的样子,却从没见过他这种……轻松而鲜活的模样。少年气、克制却不压迫,甚至带着一丝清贵的感觉。 远远望过去,他竟像是个比艺术家还像艺术家的金融从业者,像那种街头偶遇的罕见高级感路人。 而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展厅里走出。 唐姝仪。 “你之前说的那款小产地普洱,我朋友那边刚好带了一批回国。我给你留了一盒,尝尝看。” 她站在任映真身侧,正将手里的小纸袋递给他,两人似乎在交谈,语气轻快而自然。 他们站得不远也不近,刚刚好落在人来人往中不会被人误会的位置,却也亲近得足以引人遐想。 林澈握着伞柄的手轻轻顿了顿,心里像有一丝什么细微的东西划过。 他忽然意识到,那身穿搭……与其说是“任映真的新风格”,不如说,像从他林澈的日常衣橱里搬出来的。 是巧合吗?他不确定。 他心绪烦乱,原本已经打算转身离开,却下意识多听了几句。 “你真的相信我能劝得动那个人?我找别人牵牵线不也行?” “毕竟对方对你没防备。”任映真说:“如果事成,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我请你吃顿像样的。我不想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啧,你倒是会挑人下场。”唐姝仪偏头看他,“你就不怕我搅黄?” “你搅黄也比我出面要体面。” “没想到你现在居然穿回这风格了。”唐姝仪忽而一笑,“工作以后就没见你这么穿了,居然有种恍若隔世感。” “那时图方便而已。现在也不觉得非得穿得像个理财顾问。”他淡淡一笑。 她似是感慨地叹了口气,“你倒是比以前更沉得住气了。那时候多招人喜欢一小孩,长得好看,看起来离人近。” “有些时候太近了也不好。”任映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不过现在就算了。” “你这是在试图改变形象?”她语气柔缓地试探,“是打算让她看到,你也可以没那么难相处?” 林澈看见任映真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笑了一下。像默认,又像绕开。 这一切都落在不远处林澈的眼里。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角,指尖还搭在伞柄上,却再没点开叫车的界面。 任映真并没有模仿谁。 他不过是回到了本来的样子,那个存在得比他更早、离苏静雯比他更近的男人的样子。 其实是作为后来者的他像任映真。 林澈站在原地,心底像是被悄悄拧了一下。 但是,他脑海却飞快转了几个弯。接着,他心跳微微加速,嘴唇抿成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线。 在饭局上,苏静雯可没有第一时间帮任映真说话。沉默就代表着动摇。所以——任映真才会找唐姝仪来。才会故意穿成这样,显得没有威胁感,像过去她爱过的那个人,让她想起过去的恋情,好接受现在的自己。 这个认知像某种迟来的胜利,明明没有任何实际证明,却让林澈呼吸不自觉地轻了一下。 他应该感到内疚。他明明在尽力抽身。 可他心底那个柔软、混乱的角落,却抑制不住地升起了一点私心的欣喜: 她不是没有动心。 她不是全然无感。 否则,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存在,不会有人试图安排他的人生路线,期待他爱上别人。 是任映真怕他,怕他把苏静雯从自己身边抢走。 他低头看了眼伞沿垂落的水珠,忽然笑了一下。 不是开心的笑。是那种意识到某种荒唐现实后的笑,带着点自嘲和一点未竟的贪念。 或许他真的该早点离开…… 离开她,离开这个不断加深裂缝的三角关系。 可他舍不得。 他不甘心。 【小伙子,你路走窄了】 任映真余光瞥向街角,确认林澈已经不在那里。他对唐姝仪继续笑道:“那砚秋的事情,我就拜托给姝姐了。” “你确定她这回能接受别人介绍?”唐姝仪半开玩笑地挑了挑眉,“她当年可是为了你留校一整年,后来还搞得像流亡一样直接申请国外艺术基金走人。” “我只是觉得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