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半路郎中大学士-《大明马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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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无垢玲珑心思,见有转圜余地便破涕为笑道:「司业不知,这影子卫便是专程避开锦衣卫的眼线。他们时刻伴于车驾附近,可为咱们指一条掩人耳目的路径。这白日人多眼杂不好行事,如今晚间却正是时候。」

    包元乾探身扶起她,指了指她的嘴角。

    薛无垢恍然,赶忙一摸只见方才哭泣间这胡子歪了位置,显得略微滑稽。薛无垢见暴露了,脸颊羞的通红只得取下假胡子。

    外间的丫鬟极为通事理,见里间谈妥便一挥手,一旁的车夫便跳上车架,驭马而去。

    包元乾装作没看见,兀自看着车帘道:「薛无垢应该不是你的真名,那李贤也是对我隐瞒再三。」

    「司业勿怪,李贤也是被我勒令的。我是阳武侯第五女,名唤薛妩。无垢是我给自己起的字号,也算是在国子监的学名...万望司业勿要声张出去才是..」

    薛妩见包元乾知晓了自己女扮男装却并不惊讶,自然明白自己露馅不是一日两日了,只好说了实话。

    包元乾面色淡然地点点头,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道:「且放心,我纵然想说也与我无干系了。」

    薛妩心思聪慧,自然知道包元乾言语之意是要高升了,只是紧盯着包元乾的背影,嘴角却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似乎一副得逞的神色,全然没了方才凄苦悲戚之色。

    ......

    一路上影子卫沿途指引避开锦衣耳目的路线,马车绕到太平门的一处侯府,自侧门下车入内。

    丫鬟领着薛妩,包元乾二人直往府中而去,绕过亭台楼阁,出现在一处正房前。

    包元乾望着这重檐悬山顶的大宅,里间烛光点点,有些心头没底。这薛禄伤地极重,也不知道张神仙的药管不管用。

    「诶诶诶,这是何人?小妩,你怎么深夜带着生人入后府...还是个男子?」一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走来问道。

    包元乾看去,此女披着头发,裹着宽袄而出,一脸不快的眼神。

    她身前两个提着灯笼的侍女,身旁一个面露嫌弃之色的婢女,撅着嘴显得趾高气扬般。

    包元乾正欲作揖自报家门,只见一旁薛妩上前冷声道:「二娘,这是我请来为父亲看病的郎中,并非生人。」

    那女子不屑地嘁了一声,走来打量着包元乾,让他浑身不自在。

    「哟,这虎背蜂腰的,好生健硕的汉子,又哪有半分郎中的模样?」那女子尖声夸张道:「莫不是你这放浪丫头在外边儿偷的野汉子!?」

    「你!」薛妩没说话,她的伴读丫鬟却不忿。

    「放肆,敢对主母出言不逊!」

    那二娘身旁的婢女见这丫鬟敢出言不逊,大步上来高高举起一巴掌,便欲扇在丫鬟脸上。

    只是主母婢女那来势汹汹的巴掌没落在丫鬟脸上,却被薛妩一把擎住手腕,旋即「啪」一声脆响,一道红彤彤的巴掌印便出现在这婢女脸上。

    「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的丫鬟?」薛妩扇了那婢女一巴掌,她俏脸冰寒,秋水凝眸如乍起寒潭般,「真当爹爹伤重便可为所欲为了?别忘了在这个府里我才是姓薛的,你们不是。」

    她言语咧咧,咄咄逼人,不留半分情面,反倒将这二娘给震住了。

    那二娘气急,指着薛无垢道:「牙尖嘴利,别忘了我乃你母,你竟敢不孝!」

    薛妩冷哼一声,玩味道:「我的母亲

    早便葬在了北平府,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你这般想做我母亲,难不成是要我把你埋到北平府去?」

    二娘面露怪异,阴阳怪气道:「哼,早说不让你去读书识字,女子无才便是德,侯爷偏偏纵容你。如今倒好了,读书没读出个名堂,却学会去外面勾搭男人,败坏我阳武侯府的门风了!」

    薛妩听她污言秽语也不生气,反而扬起下巴古灵精怪道:「二娘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你那不争气的肚子若是能有个一男半女,也不至于如今靠着我大哥作威作福。」

    「你!」那二娘气的脸色铁青怒喝道:「来人,把这死丫头给我关到...」

    「我看谁敢!?」薛妩脆声声娇喝道,她话音一落院墙便跃下几个身着黑衣,面戴青铜面具,森森然侍立在一旁,将二娘的仆人惊在原地。

    薛妩一甩衣袖,清冷道:「今日谁阻我爹爹治病,谁便是薛家的罪人!」

    她言语一落,一把抓住身旁包元乾的手腕便带着他上了玉阶,推门而入。

    「这...这死丫头,成精了!」二娘气地眼泪花儿都出来了,叉着腰喘着粗气也无能为力。

    俗话三个女人一台戏,没想到这薛妩与她继母竟然如此水火不容,蓦地上演一出好戏,看地包元乾看地一愣一愣的。

    不过话说回来,薛妩方才在马车上言及他三个哥哥纨绔无用,又听闻他继母见薛禄伤重不治,又开始巴结他大哥倒是可见一斑。

    薛禄如今重伤在床,危在旦夕。他们三人似乎在房中呼呼大睡,反而是薛妩这个女儿深夜寻到自己。自己被李承恩截走半夜,她就硬生生地在初春的寒夜的冻了半夜,足见其孝。

    影子卫立于房门,包元乾一入房内便见烛火摇曳间,薛妩掀开帷幔,露出里间一个头裹着层层纱布的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走近一看,正是那日所见的蟒袍武官,阳武侯薛禄!

    只是如今的他没了往日的威严,气若游丝,虚弱至极。他见薛禄伤势拖地极久,如今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难怪薛妩会连夜传信给自己。

    薛妩双手交于小腹前,恭敬且急迫地看着包元乾。包元乾揭开薛禄头上血染的纱布,露出了头部骇人的伤口,一股化脓的恶臭扑鼻而来。

    他只见一道十余厘米长的骇人伤口赫然在目,伤口极深以致迟迟未能结痂,还时不时还渗着脓血。整个伤口化脓极为严重,周遭一片片紫黑色淤血,显然这金瓜敲击造成的内伤也不轻。

    包元乾往日常在沙场,见过不少受伤不重却化脓而死的袍泽,如今见如此严重的化脓,心头不由地紧张起来。

    他将手搭在薛禄脉门上,眉头直皱,心道这薛禄脉息极弱。又见着这骇人伤口,心叹若张神仙的丹药无效,那这薛禄也就是这一夜光景了。

    「司业..我爹爹他,可还有救?」薛妩柔柔弱弱带着哭腔道,与方才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包元乾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两瓶丹药,正色道:「我尽力而为,来将侯爷的头垫起来,我给他上药。」

    薛妩与丫鬟赶忙将薛禄头垫在枕头上,包元乾见伤口四周淤血毒血甚多,扭头道:「府中可有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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