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淮安距离应天只有区区三百里,不过一日路程。可朱允炆却抢在朱棣到达淮安的前一天登基,坐实了正统。先皇于闰五月初十驾崩,草草五六日便下葬。 待得朱棣十六日赶至淮安,朱允炆已然早登基一日,并勒令诸王不得进京哭丧。此时大局已定,新皇“奉诏”登基,就算朱棣手里有符牌又有入京的诏书。 可是新皇勒令你原路返回,先皇诏书便成了一纸空文。若是强行南下,那便是与天下为敌,成了彻头彻尾的反贼。 朱棣那时显然没做好造反的心理准备,他原意是去奉诏登基的根本没有造反的想法,万万没想到却被朱允炆抢先下手,勒令其返回北平。朱棣不是傻子,他一算时间便知道自己父皇驾崩的蹊跷,无奈也只得嚎啕大哭而返。 如今靖难功成,却不能向天下公开此事。一来他未见实情,只能从这兵符与诏书中猜测一二。二乃帝王之家必须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否则就会使天下哗然,损害朱家统治的法统性。三则是他虽诛杀了谋害先皇的几个文官首恶,却不能牵连更多人,毕竟他仍然需要这些衣冠禽兽辅助自己统治大明江山。 朱棣在徐皇后怀中释放后,缓缓起身一扫低沉,眼神狠狠道:“朕九死一生方才夺得帝位,绝非是窃国之贼。 ,朕乃奉天靖难,是奉诏登基!!” 徐皇后双手枕于额头,行礼道:“陛下忍辱负重,天下人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朕绝不会走先皇老路,英武一生却死不瞑目。”朱棣看着殿外飞雪,“朕要制衡文武,谁翘头便杀谁锐气,谁势弱便扶植谁。杀,杀!让他们忙于争斗,难以一家自大威胁到朕。” 他目光坚定,忽然思绪一转似乎想到一人,平复心境缓缓道:“近日那国子监的司业包元乾,倒是干的有声有色,竟然能将一群纨绔制的服服帖帖。 _o_m 呵呵..他是个聪明人,竟然洞悉了朕的用意。” ........ 包元乾在国子监一连七八日,都是朝出晚归,兢兢业业。 自从那日震慑住纨绔后,第二日那张敬与好几个挑事的便索性不来国子监了。包元乾见此情形心头自然大爽,心道剔除几颗老鼠屎他正巴不得。 如今的广业堂虽然人数少了些,不过留下的都是愿意刻苦之人,老博士自然也是眉飞色舞般口若悬河,一展才华。 他视察过几番广业堂,那薛无垢一介女流倒是比男子还愿意用功,只是每日早晨来都是一副倦容,一看就是没睡醒。 不过她一个勋贵子女能够主动去学已然不易,他也就没有再强人所难。 这几日都没人寻自己霉头,他想来也是猜对了,自己如今是奉旨办事,谁敢触自己霉头? 只是他一没读过四书五经的人,在国子监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他的同僚都是些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之辈。动不动便引经据典说教他人,他听得头皮发麻。 他公干了几天,记不得许多规矩也懒得和这些皓首穷经,白发苍苍的博士们讨论什么,只要广业堂平稳无事,那他便可摸鱼浑水。 今日闲暇,他正在绳愆厅办公,却见郭祭酒走来。 “左司业,今日是宫内三月一度调取诸生功课笔录之日,一会儿你便与本官一同携带卷文入宫造册。”那郭祭酒勾着背,沙哑道。 “是。”包元乾看着这小老头像个虾一般弓着,真担心他能不能搬得动那卷文。 郭祭洒离去后,包元乾去了趟广业堂,朝里间招招手,薛无垢便小心翼翼踮脚而出。 “司业有事?”薛无垢灵眸眨了眨不解道。 包元乾看着她那两道八字胡,心头直想笑。他指着广业堂道:“本官即将入宫一趟,不在时你且帮我盯着这些个王八犊子。若是敢在学堂造反,本官回来便收拾他们。” 他将后世班主任管班那套移花接木,没想到在自己威胁下竟然真起到了不小作用,算是活学活用了。 薛无垢眸子一转,便道:“司业且放心就是,学生明白了。” 包元乾这才点头离去,薛无垢看着他背影,左顾右盼自语笑道:“王八犊子?这司业用词倒是绝无仅有。” 不到半个时辰,国子监外的装册马车便已备置妥当。十几个学正,助学搬着小山般的书册装入马车。 郭祭酒便挑了四五个老练的辅官一并上了马车,朝着皇宫行去。 这是包元乾第二回进皇宫,比起上次来的踌躇满志,这才倒是平和了许多。马车仍旧是绕了大半个皇城,自东安门而入,又在东华门搜身查车,耽误了许久方才进得皇宫。 他们上回来马车在东安门便停了,这回倒是因为装册之故一直到了东华门方才停下。毕竟东华门后就是大内了,大内禁止车驾,不管再多的书册都需要人来运。 那郭祭酒一把年纪了自然搬不动书册,所幸他选来的都是身材较为健壮之人。他们分拣着书册,一个姿势的捧着堆叠成小山的册子,几乎遮住了前方视线。 那五个辅官一个姿势捧着书卷,比那练马步还要辛苦。几人都不敢喊累,抿着嘴伸直了胳膊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直向前走去。 。 包元乾看得好笑,他膂力过人又内外兼修,自然比他们悠闲的多,如今快步轻迈倒是比前方的郭祭洒还自在。 那几个辅官见包元乾抱着这般多书卷还能如履平地,心中都不由得暗叹不愧是武人,这劲道可比他们这些教书的大多了! 几人走了许久,手臂颇为酸麻。 “就是此处了,今日要将书册运入文渊阁造册。”郭祭酒拄着拐杖,一步步向数十级台阶上迈去。 后面几个辅官可就吃罪了,满头大汗地艰难地迈向上方。包元乾想早些办完事儿下班回家,他三步并作两步,几下便将自己那堆放在文渊阁前又返身替那几人运至顶处。 “咱们这司业...莫非是老牛转世,怎得这般力大无穷?”一个辅官擦着汗,感叹道。 第(2/3)页